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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的洗礼
作者:刘维嘉


都说大茅山云美,水美,树美,竹美,去过以后才知道,最美的还是大茅山浓浓的绿意。

大茅山位于江西德兴市的东南部,与三清山东西对峙。两山间阡陌如织,连着古往今来的五色故事。它们同属于浙赣两省交界的怀玉山脉家族,素有“千峰倚空碧,万嶂碍于云”之赞誉。

那天,在前往大茅山景区的路上,我们乘坐的大巴,沿着蜿蜒起伏的山路,缓缓行驶在雨丝交织的绿色林海中。大茅山,宛若画家笔下的彩墨,洇在这方颇有灵性之地。它既有北方大山的朴实和憨厚,又有南方大山的灵气和飘逸,还有昆仑山的巍峨与自然大气。特别是山上那些枝叶茂盛,宛如一个个大绒球似的独特之树。这些树一路上见到很多,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密布在山上,构成一道道此地独有的景观,让人久久不能忘怀。在树梢上,有很多浅黄色枝叶,那枝叶就像毛茸茸的绣球,又像雪山上皑皑白雪,格外的引人注目。这究竟是什么树,为什么前半生无缘相见,这是大茅山给我出的一个谜语吗?心里这样想着。

大巴载着我们,在水杉树林立的迎宾大道缓行。此时,雨已悄停,来自京津冀等地的作家们从车上下来,兴奋地到迎宾大道和马溪的桥上拍照。他们要把大茅山装在行囊里,要把大茅山带回家,要把这风水宝地的绿色与家人分享。德兴市的一位诗人告诉我:“大茅山从前都是荒山,后来陆续来了农垦兵和知青,是他们种了这些水杉和山上的树,如今已经60多年了。”

我们来到下一个景区停车场后,同伴们沿着山间小路往山里走去,试探着与这里的山山水水做一次促膝长谈。

因我的腿脚不灵便,无法跟着他们继续前行,只好独自沿着山路慢慢走。不知不觉中,我竟在绿色的风景里走了很远。奇怪的是,我却没有以往气喘吁吁的感觉,也没感到累。

回到停车场的时候,我看到一块负氧离子气象监测电子屏,上面显示着大茅山的负氧离子每立方平米的空间有将近十二万个——原来这里是天然大氧吧,难怪走那么远路也不觉得累。联想到在上饶采风的这几天,白天采风,晚上座谈到很晚,回到住宿的房间,与室友又聊到深夜,第二天清晨都能自然醒,每天都不觉得困乏。

往不远的山坡上看,我又看到了那些在我心里是迷的树,树梢上浅黄颜色的原来是树花儿,花朵层层叠加,最长的花丝垂下来,足有一尺多长。

路遇景区的一位园林工人,当我问起这些树的时候,他告诉我:“我们大茅山有各类植物2300多种,最多的还是这些苦槠树,现在正是开花的时候。树果就和你们北方的板栗差不多,但苦的多,甜的少。树果含淀粉,我们常把树果浸水脱涩后加工做成苦槠豆腐、苦槠粉丝、苦槠粉皮和苦槠糕,数伏天吃能解暑,遇到拉肚子,吃了很管事儿,不用打针吃药就好了。”

当我问起为什么在山上种这么多苦槠树的时候,他说:“苦槠树的鲜叶能耐400多度着火温度,是很好的防火树种,有了这些树,我们可省心多了。”

此时,我隐隐约约听到了流水声,便问:“这里有河吗?”

他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竹林说:“有,那里有马溪,是从山上流下来的……”

告别那位园林工人,我向竹林走去,看到了一条明澈清冽的小溪,里面有很多形态不一的鹅卵石,尽情享受着溪水的爱抚。一些小鱼在溪水间自由自在地游荡。倒映在溪流上的天色、云、高山、绿树、毛竹、花草和老房子不停地悠悠晃动。这条小溪宛如大茅山的经脉,沿着山沟向前流淌,隐没在丛林、山涧,我的心绪也随着溪水跑向绿色的深处。

有位作家说过:“山没有水,如同人没有眼睛,似乎少了灵性。”正是因为大茅山的山雨不绝,才成为大茅山常年葱茏景色的源泉。可是山雨又来自何方?马溪的水又来自哪里?

我从竹林回到停车场,遇到一位貌似60多岁的老人,看上去皮肤细腻,面色红润,神采奕奕,一点都不显老。她自我介绍说她是江苏人,已经80多岁了。听了她的话,真不敢相信她已经年过八旬了。

我问:“您是怎么来到大茅山的?”

她说:“我的亲戚是农垦兵,从部队转业来到大茅山开山种树,18岁那年,亲戚介绍我来到大茅山木梳厂工作。后来,我就在这里安了家。”

说着,她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老房子告诉我:“那就是我家。”

“您的家人也在山里?”

“我的孩子有的去了德兴上班,有的当了护林员。刚才你看到的那个骑着自行车,戴着红胳膊箍的是我的儿媳妇,她就是护林的。”

我们又聊了很多。原来,以前的大茅山曾经有木梳厂、造纸厂、化工厂,后来,为了保护绿色的山不受污染,这些厂子有的关闭了,有的迁走了。人类,在历史的节点明白了人与自然之间的亲密,这真是阳光灿烂的思考和英明之举,大茅山因此而得益。

大茅山,因美而知名,因绿而名扬。这美,这绿,究竟来自何方?又是谁在涵养它们?除了大自然的仁慈手笔,山里人的勤劳和厚道,其中,一定还有农垦兵以及知青的青春和热血吧。尽管我不知道他们的姓名,不知道他们如今又在哪里,生活过的怎么样,但我知道,他们辛勤种植的苍翠森林,已经牢牢扎根在大茅山。

我爱绿色的大茅山,更爱那些种树和保护森林的人。

心里想着那些了解不深的神奇之树,期待着更加完美的答案。我还想到了绿水青山就是生命之源,是重金难买的无价之宝,我们理应倍加珍惜,这是一件多么紧要的事情啊。我与大茅山,因缘而聚首,因爱而深情。大茅山,不仅是绿色的山,还是有福的山。

 


责任编辑: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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