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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自然 ——观韩彦磊绘画作品
作者:陈德胜

 
     ( 韩彦磊近照)

      人是需要有想象力的,画家的想象力在什么地方呢?看了韩彦磊的画,我想,他的想象力能够体现这样几个方面:一是能够把大家素常描绘的事物引向未知,他将中国传统小景打理得极为周到,进而走向“隐藏”,并在传统的轮廓里面引申为当代符号。二是他的想象力体现在画面的颤动中,也就是说,他的作品是梦中的答案,叶子是低飞的翅膀,石头是思想的家园。三是他的想象力能够扛得住现实物象对画面的撕扯,虽从现实中借景,但他的意境不是来自现实,而是来源于思考。

      韩彦磊给了我一个厚厚的相册,随意插满了这些年的绘画作品,我细分起来有许多种类,能看出他不是总在画“一张”画的人。我喜欢像他这样的画家,何种景物都能应承,任何有关传统绘画的物象画起来的时候都得心应手。韩彦磊技术功力很深,这一点最为称道,他的手段和他的内心禀赋总能协调一致。一个画家除了想象力,他在技术层面上所达到的高度,也决定着他未来的位置,无疑,韩彦磊是一个很有位置感的画家,因为他还年轻,所以他的未来,也一定会在河北画坛乃至中国画界占有重要的位置。为什么我这样说呢?我还是从他的一些具体作品中作进一步阐释。

       关于他的山水画的缜密与精致。韩彦磊在给我的相册中,山水画所占的比例并不太多,但我还是要首先说上一说。多年前,他的山水似乎也经过了一般国画家的那几个阶段。从几年前他的几幅作品来看,从传统着手,线条精细,勾皴有序,讲求气势,彰显风骨。但是,人是可以突破自然的,会自己寻找外界的物象。他最近的山水作品,我更愿意赋予他“重返自然”意象。他不再描述或者堆积,而是衍生出一个自由境界,自然与内心的关联。他会将画面的大部分让给“空白”,在远处安置房子和山脉,使画面更加苍茫和寥廓。这一时期的山水画,他用的是纯墨,在黑白世界中,有一种画家保持江湖义气的风格。我喜欢他现在的山水,那种神秘莫测,安静沉郁,使韩彦磊绘画世界跃进了一个新的空间。如果让我们进入到他的山水中,我们能体会出一种禅意、一种清远、一种圣意。这是我们要关注的世界,它被天籁之音所包围,它有着救赎的意味,它有不饮自醉的境界。

      关于他的花鸟画的洗练和反省。我认为,他的花鸟画能够成就他,也是他最为出众的手段。对这个既简单又复杂的表现形式,韩彦磊的优势是不是可以说体现以下三点:一是他可以把复杂的事物简单化,他从没有考虑到简单的复制,而是重新组合。二是他定是有了一套扑捉草卉的装置,将自己的作品建立在完备的经验系统中。三是在客观事物(花草虫鸟等)与内心之间有一种命定的逻辑关系,这是作为一个优秀画家必不可少的基本素质之一。
      这类作品,恬淡和虚无,他会将那些画出来的植物和小动物们,按着它们自己的意愿,有目的地生存着。在这里我想说的是,画家无非是在个人的自由中寻找规则,而这种“规则”不是人定的,而是云或是风以及时间的缝隙中诞生的。也就是说个人意志和世间万物也许都是“空”的,不要说我无端地吹捧韩彦磊,我分明看到他物象之外的精神追求,且技法天然。

      关于他的人物画里的清癯和修养。如果承认现今中国画中的人物是在写意,那就没有必要追究人物的表情、哀乐、思想或行为,因为“意”的存在,很多画家就可以不很准确地创作人物。因为中国画受到了太多的限制,它和观者的心智要形成统一,只有这样画家才算完成他的作品,并发挥出有效的作用。韩彦磊的人物画使他的中国画创作更加完备,也使他的创作体系更加完整,虽然他的“人物”基本都安排在风景里。在这里我顺便说一下另外的观点,那就是我喜欢日本卡通漫画里的人物,因为是动画,所以那个世界里的人行为怪异,长相夸张,我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超越我们的世俗生活,从而进入另一个时空。韩彦磊的人物有时空感、距离感、沧桑感和消逝感,关键的一点是他笔下的人物都有自己的事情。他们分散但不分别,他们操劳而不伤神,他们闲适,他们飘逸,他们也内心丰富。他们的精神能够自由地漫游,他们也许有疼痛感,他们的人格是独立的。韩彦磊那种本土、本意、本质、本真、本性地塑造人物,也使他活在另一个世界里。

      关于他书法中的舒展和真相。大部分国画家是写不好字的,韩彦磊正相反,他的书法水平,可以跟一般的书法家较劲,我很惊奇。也不知道是他的书法理念和功底支撑着作画,还是绘画的精髓在影响着书法,反正他的书法有一种修持者的境界。他很容易地在纷繁的具象世界中抽出身来,沉潜在书法的氤氲中,将自己认为最宜于表达的字体铺展开来。也许,书法是他绘画的真相。他的字,没有俗常意义的书法家那种匠气和油滑,而多了些发现的意外。他的字行楷兼备又极为顺畅地融入了隶的光影,让人看起来既法乎传统,又闪动着自身的 灵动、灵异、灵犀与灵气。在这里能不能这样说,写不好字的画家不是好画家!
      重返自然的意义在于,一个画家将已知的经验升华到星辰般的高度,还在于对事物无法挽留的忧伤。我愿意将“重返自然”的象征送给韩彦磊,以便他今后可以感觉“时间的距离,山河的年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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