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老家来人

急得他大喊，“娘啊，水，我要水！”

“嗬，这冷水还真管用啊，就泼了一桶，就特么醒了。老子还以为你这么不禁打、死了呢。”

赵春生终于清楚地听到了鬼样的叫唤。

他再次回到了现实中，周身哪哪都是火辣辣地痛。

哦，不是在母亲身边啊？

噢，想起来了，这是在鬼子的刑讯室里。

这帮人想从我嘴里掏情况呢。

特务头看春生睁开了眼睛，狞笑一声，“怎么样，赵春生，这滋味，不好受吧，我告你啊，这还是轻的呢。说不说实话？说了，啥事也没有，我们省事，你也省受罪。”

春生吃力地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你们省省吧，我说的都是实话，我除了是个小保长，真的啥也不是，别费劲了好不好？”

“好啊，还是不说是吧？那我让你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刑具硬。把他绑老虎凳上去！”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大队长，我有话跟他说……”春生挣扎不过，不住地却是虚弱地叫喊。

“还大队长，你以为这事是谁让我们干的？实话告诉你吧，太君说了，有什么话，你就跟我们说，要是不说，就往死里整，他不会再见你了。你什么东西啊，太君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动手啊，都傻愣着干嘛？”

春生看没什么戏了，摇了摇头，又把眼睛紧紧闭上了，咬住牙，又不说话不吭气了。

就这个身子这条命了，爱咋整咋整吧。

反正，整到哪，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是不能承认的。

……

话分两头。

秀子在那个土洞里拧着鼻子陪俊莲等了好半天，仍不见春生拿东西回来。

话说这俩妮子，估计这辈子的矛盾也调和不了了。

虽然她也知道，只要自己在，丈夫就不会娶她，但就是心里过不了那道坎。

特别这次，还是春生把她从山上抱下来的。

心里的那个醋坛子啊，简直全都打翻了。

不过，一码是一码，什么事是什么事。

这就是秀子的可贵之处，儿女情长抵不过抗日大义。

她现在已经不仅是抗日战士的家属了，人家已经也是一个正式的地下抗日工作者了好不好。

内心虽然对眼前这个李俊莲嫉恨得牙根疼，但该管还是要管的。

等春生不来，秀子就出来登到高处向村里瞭望。

就看见有不少人正从村里往东山上跑去。

秀子不知其故，就嘱咐了俊莲几句，向村里的方向跑去。

一进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春生已经被日本人押走了。

回到家里，婆婆怀里抱着二小，一只手牵着冬冬，坐在院里发呆。

“娘！”秀子冲婆婆叫道。

“嗯，回来了？莲儿怎么样了？”玉来满腹心事地看了看秀子。

莲儿是自己好姐妹的独女，本来是要作自己媳妇的，但春生看上了秀子。姐妹没了，莲儿又成了这样，自己不管让谁去照管这闺女。

“还那样，没往重处走，但还是不见轻。”秀子说，“他们在哪儿呢？得赶紧给他们捎个信接走啊。在咱这儿也没个先生，别再给耽搁了。”

“这不就说呢嘛。本来春儿要跟县上联系呢，赶紧接到县上去。可是，春儿跟他们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玉来忧心忡忡地说，“春儿不在，咱去哪找县上的人？”

秀子听婆婆这么说，也是无奈得很。

玉来接着说，“秀子你既然回来了，先甭去看她呢，她大娘一会儿就过去了。你先看住两孩子，我去做口饭。等春儿什么时候回来了，再做计较吧。”

……

就这样，娘俩带着两个孩子，眼巴巴地等着春生回来，不时地还要和莲儿的伯母倒替着照管受伤的莲儿。

她们万万没想到，春生这一去，她们就再也等不回来了。

一直等到了后晌，她们也没有等回来春生。

这个时候，外界还不知道，这个村差点就被灭村了，虽然因为赵春生的挺身而出，一村的人被救下了，但他却身陷囹圄。

所以，赵春生被带走的消息，并没有传到山上去。

一直到下午，秀子听到了一阵“当啷啷”的货郎叫卖声。

“烂布头换洋针！”

“破布旧鞋换洋火！”

秀子心里正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哪里有心思换什么洋针洋火？

但是这个货郎的叫卖声一直就不绝于耳地在周围响起，似乎秀子不出去换点什么不拉倒似的。

秀子听着听着，就听出事来了。

那货郎的叫卖声总是三声三声的，每一次那货郞鼓响三下，循环三次，然后停一停。再响三声，循环三次，停一停……

婆婆带着冬冬去陪俊莲了，自己在家带着二小。

听着货郎这不厌其烦的叫卖声，秀子多了个心眼，抱着二小不由自主地出去了。

“喂，换洋针洋火的，除了这两样，你还有别的可以换的吗？”

“哦，主要是这两样，这位大嫂你想换什么？”

“我们家洋针洋火都还不缺，想换点线绳有没有？”

“有是有，就是这次没带，下次来时我给带上吧。”

那人一边回答着秀子的问话，一边四下警惕地观察着。

这个时候秀子已经走到了货郎的旁边，一边翻看着货郎带的货，一边偷眼看了看周围有没人注意这里。

其实这时候村里人并不多，那些出去避风头的人大部分都还没回来。就算是悄悄回来的，也是紧闭家门。

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之人，秀子就低声问：“你是从哪里来的？”

“哦，大嫂，我是从老家来的。”

“老家来的。”这是他们的暗号。

那人也低声问了句，“你是赵春生家的吧，我有东西交给春生。不知家里能不能去，在这儿等了好一会儿了。”

春生早起因为有一群鬼子在家里，出去召集人时顺手往猪圈棚上放了根木棍，到现在这木棍还在上面放着呢。

秀子一听这话，心里一激动，俊莲得接走的消息也许可以传出去了。

这丑闺女终于有救了。

她立即大声说，“哎你这不是有线绳吗？怎么说没有呢？我又不白要你的东西，你看你这人，还不想给是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