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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美术批评——张渝答樊奎问
作者:樊奎

       樊奎:有人说,美术批评是美术欣赏的深化。欣赏具有强烈的主观色彩,所以美术批评就渗透了太多批评者的主观意识,批评者的观点和立场往往建立在个人欣赏的好恶之上,在这种情形下,如何保证美术批评的客观和理性?

       张渝:当克罗齐说“任何历史都是当代史”时,他所强调的是主观意识的历史再现。关于这句话,科林武德的解读是:“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但并非在这个词的通常意义上,即当代史意味着为期较近的过去的历史,而是在严格的意义上,即人们实际上完成某种活动时对自己的活动的意识。因此,历史就是活着的心灵的自我认识” 。某种程度上说,克罗齐的那句话以及科林伍德的解读基本上就是我对批评的认识。我不太同意“美术批评是美术欣赏的深化”这一说法。美术批评当然有感性的赏析式写法,但更多的美术批评是基于美学理论范畴的阐释。20世纪的西方文艺理论流派众多,但没有那个流派可以彻底取代另一个流派,而是各有所长。这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每个流派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方法。这些理论方法是批评得以存在的学术前提。至于如何保证美术批评的客观和理性的问题,我以为绝对的客观和理性是不可能的。批评中所能有的“真知灼见”也都是相对的。之所以会有“说不完的莎士比亚”的美学喟叹,就是因为所有的批评都是相对的。作为一个从事学术批评的人,只能无限逼近批评对象中自以为是的那部分。这一点很像盲人摸象。每个批评家都是“盲人”,但他对自己触摸到的大象的某个部位,比如对腿的判断,还是客观、理性的。

       樊奎:改革开放以来,画家所处的时代环境和物质条件是中国历史和中国美术史上最好的时期,但只见小丘而难见高峰,到处都是著名画家、画坛大腕,却看不到在这个时代有里程碑式建树的画家,您认为原因在哪里?有人将他完全归罪于市场,也有人认为市场只是外因,内因出在画家身上,因为现代画家身上缺失了太多的东西,您认为现代画家身上缺了什么?

       张渝:五色令人目盲。太多的信息会扼杀信息。散文创作中之所以要强调形散而神聚,就是基于这个原因。市场丰盈的确为艺术家们提供了很多便利,但它同时也让艺术家分神。这是客观原因。另一方面,艺术创作非常讲究天分。天分不到,无论如何努力,都只能是小丘。这也是唐朝有李白、杜甫类的高峰,而元明清几个朝代却再也没有出现李白、杜甫那样的高峰的原因所在。

       樊奎:我留意了一下,现在的美术评论大概有三种,要么是谩骂式的攻击,要么是火辣辣的吹捧,要么是不咸不淡的套话,听不到声掷金石的声音,更鲜见具有鲜明立场和独立思想的导向性文章,与之对应的是,美术界做研究的博士、博导却在日益增加,这很有讽刺意义。刚才说具有里程碑式建树的画家看不到了,同样具有里程碑式建树的评论家也出现断档,原因出在哪里?

       张渝:现在很多被称之为美术批评类的文章并不能称之为美术批评。比如我们都经常在新闻媒体上看到过的那类所谓的美术批评。很多情况下,一些新闻媒体并不是从学术层面来展开美术批评的。它们关注的是表面意义上的动向与动作,而不是深层次的学术展开。由于大学扩招,博士、博导的数量的确增长很快。但这是中国大学所有学科的学术现象,而不仅仅是美术学领域的问题。能否出现里程碑式的批评家和有多少博士、博导关系不大。其原因和我们上面谈到的小丘和高峰话题时的分析是一致的。这一点,很像中国的足球。我们十几亿人口中选出的国家队员,居然踢不过只有几十万人口的冰岛所选出的国家队员。说白了,还是天分不到的问题。

       樊奎:有一个事实不容忽视,从经济角度看美术评论,是一个绝对亏本的买卖。书画家一幅作品动辄成千上万,甚至数十万上百万,而评论家的收益却很低。拿程征和崔振宽二位先生做以比较,同样是在各自侧重的领域具有声望的先生,崔先生一幅画十几万几十万,而程先生做理论研究的收益却相对较低,书画家和评论家收入的巨大落差,也是造成当下书画评论现状的一个主要原因。您认为这样公平吗?就这一失衡现象,您有什么话要说?

       张渝:艺术上的事情有时候不能功利地比较,只能说需要不同。各类媒体上经常会看到类似的对比。例如某演员唱一首歌,几分钟的时间就挣了100万人民币,而从事高科技研究的科学家,比如研究导弹、核弹类的科学家,不仅钱拿得少,而且很可能一辈子默默无名。于是,很多人就写文章批判这类现象,认为是价值颠倒。其实,存在就是合理的。所以,对于前一时期刷屏的《忘掉范冰冰》之类的文章,我看都不看。我这样做,不是我支持范冰冰,而是反对“非此即彼”的思维方式。我相信即使写《忘掉范冰冰》这篇文章的作者本人也不可能忘掉范冰冰。回到程征和崔振宽两位先生,一个理论家,一个画家,二人都是他们各自领域的佼佼者,他们也都做出了自己的学术贡献。但是由于市场需求不同,他们二人的作品出现了市场价位差别悬殊的客观现象。这种源自于供求关系的差异而产生的差距很难一言以蔽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生质的变化。但是一旦回到艺术本身的品性,我们就会平静地看待这种差异,因为他们都给我们带来了美学上的享受。在诗意地栖居这一维度上,他们平起平坐。

张渝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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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渝,辽宁昌图人。1964年生于重庆,1989年毕业于山东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并分配至西安工作。主要研究方向为现当代美术批评。现为陕西省美术家协会理论委员会常务副主任兼秘书长、陕西省美术博物馆学术委员、陕西国画院研究员、《收藏》杂志专家委员会委员。已出版个人专著《雪尘语画》、《青春的子弹》、《书法主义》并在全国学术期刊《美术观察》、《中国书画》、《艺术当代》、《江苏画刊》、《荣宝斋》、《美术博物馆》、《朵云》、《收藏》、《美术报》等报刊发表批评文章200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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