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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苹果
作者:高顺平

小时候,老家的西河沟有一个苹果园。我们常到西河沟玩,看见树上结满了红苹果,馋的直流口水,因为家乡的红苹果好吃极了。

那片苹果园是村里的果树试验田,约有十余亩的样子。那时候,苹果在家乡还是个稀罕物,轻易吃不上。看园子的大爷也格外的认真负责,苹果园四周有篱笆墙,想偷偷溜进去摘几个是十分困难的事情。近在眼前就是摘不到手,就像钱钟书小说《围城》里说的,在驴子面前挂了串葡萄,看得见,吃不着,你说难受不难受?

阳春三月,苹果花开,这种花以白色为主基调,间或在末梢有一点浅粉色,娇嫩的花瓣散发着浓浓的花香。花香蝶自来,家乡的苹果园不仅吸引了蜜蜂和彩蝶,同样陶醉了村里的父老乡亲,更诱惑了贪玩的我们。那时候我们尚且饿肚子吃不饱,家里更没有相机之类的奢侈品,只能是趁着花期大饱眼福了事。倒是有爱臭美的小姑娘摘几枝插在头上戴着,被看园子的老大爷看见了还要训斥一顿。好在乡下的女孩子也不知羞,吃吃地笑着跑开了。宝剑赠英雄,鲜花配美女,人面鲜花相映红,鲜花依旧笑春风。这个小插曲无伤大雅,不至于将春日的苹果花美景弄得大煞风景,反倒是成了村里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暮春和盛夏时节,花开过后,苹果树上一片翠绿,看着小小苹果一天天由小变大,这时候需要对果树进行修剪,这是一项纯技术活,是由村里的果树技术员来完成的。那个技术员叫高有生,是我的一个本家爷爷,他告诉我说,“修剪果树要去掉直立条,凡是往上长、往上抬的枝一概不要大胆疏果,掐掉瘦小的果子,增加透气性,扩大采光效果。”我不解地说,“这么多的小苹果,掐掉怪可惜的。”有生爷爷说,“孩子,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小树不修不成树,小孩不教不成人呀。”话说那些被掐掉的小苹果并不好吃,嚼在嘴里酸涩的很,为了那份扔掉了可惜,我们小孩子也吃的津津有味,大概是那年头饿的吧。有生爷爷不仅给我传授果树修剪和果知识,还教我成才的道理,让我一生受益匪浅。

到了秋天,苹果园里的苹果熟了,又大又红的苹果挂在树上鲜翠欲滴,迎风摇曳,散发着浓浓的果香,也承载了丰收和致富的希望。那时我们家家过得并不宽裕,但有时候也会跑到园子里买几个尝尝鲜。家乡的红苹果个头大,每个不说有一斤吧少说也有八两,特别红,水分高,香脆甘甜,富含蔗糖、果糖和葡萄糖,还含有果胶、有机酸,尤其是苹果酸、柠檬酸,其品质完全可以与后来吃过的灵宝、延安、烟台苹果相媲美。电影《上甘岭》里有一则《一个苹果》的故事,是我在小学课本上学到的。我们买回家后可没有《上甘岭》的战士们那么谦逊,每人一个直接就开吃了。

苹果还可以为媒,走亲访友,很多人都爱提上一兜苹果,寓意平平安安。N年之后,我考上了大学,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我想到了我的一个从小学到初中的女同学,就买了一兜家乡的红苹果去向她报喜。那时候我的这位同学已经举家离开老家到鹤壁生活,但对老家还有很深的感情。当我提着苹果出现在人家面前时,人家还没有相中我之前先看上老家的苹果了,我就是靠一兜家乡的红苹果俘获了一个少女的芳心。

多么令人难忘的家乡苹果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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